【伞修】成佛
今天是清明节假期，所以...
我有一个朋友，他荣耀打的很好，后来他死了。
01
今年清明节。
叶修来到墓地。
墓地没有什么人，除了叶修其他东西都是灰色的，天空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突来一阵疾风卷起地上的树叶拍打在树干上，吹进叶修薄薄的衬衫里呼呼作响。
叶修熟门熟路的走到苏沐秋的墓前。他在放下一枝洛丽玛丝玫瑰。
花在风中瑟缩。
叶修站了一会，看着墓碑上的照片，照片上的人也看着他，眼神温柔。
“沐秋。”忽然哽咽。
02
叶修倚在苏沐秋的墓碑上，他一边伸手摩挲着照片上人还有生气的脸庞，一边口中语无伦次絮絮叨叨。上一秒还在念叨着沐橙现在过得很好，长大了也长得更漂亮了，真怕有人把她拐走；下一秒就跳到从前两人打荣耀打的那么快乐即使日子过得艰苦但充实。
一点也不像叶修。
他还在埋怨着苏沐秋不够义气就这么丢下他俩人走了日子很寂寞但是习惯了。
绝口不提自己。
无论他怎么说，苏沐秋只是看着他，嘴角挂着熟悉的温柔的笑。
他说着话，语句越来越破碎，带着点儿哭腔，他越说越哽咽，像一首弹得不熟练的钢琴曲。声音戛然而止。
最后他放软身体坐在墓碑旁，双手环抱住双腿，一如当年他坐在苏沐秋的怀里。他用脸蹭着冰凉的老照片，宛如婴孩的撒娇。
他又开了口，疲惫不堪。
“沐秋，我要从嘉世退役了。”
一颗水珠从照片上滑过。
03
天色渐渐暗沉，叶修眼皮越来越沉，然后遁入了一片黑暗。
叶修走在一片迷雾之中，被一片森林包围着。树影挣扎着要从这浓稠的雾中挣脱。
叶修脸上还残留着迷茫和无助，看起来有些脆弱。
只是他的心还在扑通扑通的跳。他还活着。前方有东西在召唤他。他就这样笃定着，一步一步艰难的向浓雾深处走去。
他的衣服被不知从哪里伸出来的树叉划破了，流了血。叶修毫不在意，只是用手擦了擦，继续往前走。雾越来越浓，好像要填满人的每个毛孔，像一层胶水叫人浑身不痛快。
他听见“滴滴答答”的声音从四方传来，由远及近，由近及远。只听一个凄厉的女声大喊“why”，那声音执着于一个答案。而在叶修不由自主的刚想开口的时候，一声清脆的铃铛声扼住了那女声的喉咙，浓雾接连翻滚着被一个不知名入口吸了进去。
一个身影向他走来，伴随着是浓雾的散去和熟悉的声音。
“远道而来的旅人啊，莫被森林里的魔音惑去了心神。”
叶修猛的瞪大眼睛，死死盯着朝他走来的人。
那人露出了熟悉的微笑。
“阿修，好久不见。”
04
叶修在被苏沐秋带到一座和式公寓前之前大脑都是当机了。
苏沐秋死了？没死？还是鬼？或者只是庄生梦蝶空虚一场？
他张了张口，喉咙干涩，扯得钝钝的疼。
“沐秋。”
“嗯。”苏沐秋伸手拍了拍叶修的头。
“我不是死了？”叶修伸手掐了一下苏沐秋的脸，“你疼吗？”
回应的是苏沐秋吃痛一声和落在叶修头上的一个暴栗。只是他没有回答。
叶修就这么看着他，他移开眼。
过了一会儿，叶修有些挫败的低下头。
果然是在做梦吧。不过这个梦还这么逼真。
苏沐秋弯下腰，额头贴住叶修的额头，手捧起他的脸。
“阿修，我已经死了。”
05
叶修瞳孔紧缩了一下，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他点了点头。
“嗯，我知道。”
他早就不该有妄想。
“阿修，不说这些了。我带你参观一下这里吧。”
苏沐秋上前一步牵起叶修的手，拽着他进了那栋和式公寓。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大叔，眼角有着细细的皱纹，笑容很开朗，眉宇间有着看透一切的沧桑和豁达。他开口是一串流利的中文。
“哟，沐秋君，你回来啦!”看到叶修他吃了一惊，然后露出了和蔼的微笑。“呀，我们公寓来了新朋友啊，不知小友怎么称呼。”
叶修下意识回了个微笑，对于长者他一般都是比较尊重的。“我是叶修，您好。”
那人仔细看了一眼叶修。“修君，是人类吧。”
叶修闻言诧异的挑眉:“人类!？”
大叔只是笑眯眯，不回答叶修的话。
“这位是坂本大叔，这座公寓的主人。阿修，我带你去我的房间，听我跟你慢慢说。”苏沐秋朝着大叔点了点头，就拉着叶修上了楼。
06
叶修还没完全接受这灵异事件，便跟着苏沐秋上了楼，然后被他按在榻榻米上坐下。
他看着苏沐秋用娴熟的手法跑了一壶茶，叶修知道那个和他在破旧的小屋子里打游戏打到昏天黑地一起哭一起笑一起过日子的男人已经变得不一样了。
苏沐秋把茶推到叶修面前。
叶修抿了一口，很有味道。
“你还好吗？”苏沐秋的神色看起来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提出这个问题。他怕叶修伤心。
“我很好，沐橙也很好。”叶修习惯了别人带有同情的询问，条件反射的回答。
苏沐秋伸手略过叶修眼角。
“为什么哭。”
叶修故作轻松的不羁一笑。“我在嘉世待腻了，加上我都这么大了，早该退役了不是吗？”只是他的脊背慢慢变得僵硬。
“别骗我，你瞒不过我。”苏沐秋知道叶修的坚强和倔强，一起生活多年，可以说没有人比苏沐秋更了解叶修。
叶修手一抓紧，指节死死扣住了桌子，眼睛里闪过很多不同的情绪。最后敛在了深沉的黑色中。
“还是瞒不过你。”叶修淡淡苦笑。
只是后来叶修还是没有说出怎么了。苏沐秋没有逼他，他现在还有时间。
07
叶修在这里又住了几日，和坂本大叔渐渐熟悉了起来。其他的住户没有见过几个。他好奇的问过坂本大叔，坂本大叔依然笑咪咪，神秘的说着叶修听不懂的话。
“他们啊，成佛去啦。”
又过了几日叶修才知道，原来那几间住的都是因为执念而滞留在这里的幽灵，只有完成执念就可以挣脱这个空间的束缚，成佛。
苏沐秋，是最后一个没有成佛的幽灵。
这里住过几个人类，都是那些成佛的幽灵的执念，只有双方的执念达到同一程度的时候，人类才会来到这个空间。
坂本大叔的执念已经离去，可他一直参不透，最后就在这里建了个公寓，用来完成那些人和幽灵最后的心愿。
叶修问坂本如果不能成佛会怎么办。
坂本还是笑眯眯的，只是眼中闪过一丝悲伤。
“永生永世的寂寞呗。”
08
我想帮助苏沐秋成佛。
叶修握紧了拳头。
他开始试图化解苏沐秋的执念，只是他仅仅知道沐秋的执念是自己，其他一无所知。
苏沐秋知道叶修的愿望以后倒是毫不吝啬的告诉了他。
“我的执念不过是你和沐橙都能过得好。”还有一句未开口的话，反正已经人鬼殊途，不说了不为过。
叶修怔住了。
“所以你现在，能告诉我你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09
“我的状态下滑。”
“因为不愿意接代言，嘉世看我似乎也很不爽了。”
“一叶之秋，我终究是护不住他。”
“我要退役了。”
叶修寥寥几句话，苏沐秋却觉得有些心酸。没有他陪着他，再苦再累也只能一个人扛。
叶修手指抵在眉心揉了揉，似乎说这几句话已经要了他全身的力气。
“那么，你还想重新再来吗？”叶修和苏沐秋之间沉默许久，谁也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苏沐秋慢悠悠的问道。
叶修还有些悲伤，闻言摇了摇头。
“你的斗志呢!”苏沐秋的声音忽然拔高了，“你是斗神!那个在荣耀里所向披靡的一叶之秋!你看看你，现在这幅丧家之犬的样子。”
叶修眼角微红，无言反驳。
“你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荣耀，再玩十年也不会腻。”苏沐秋怒从心中起，猛的一起身撞得茶几一摇，茶杯里的茶都不小心泼出来了些。
叶修还是摇摇头。
“我已经没有一叶之秋了。也没有你了。”叶修的话恍若一声隔世的叹息。
苏沐秋僵住身体，然后抓住叶修的衣领狠狠的亲了上去。
一番纠缠以后，两人分开，叶修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叶修瞪大了双眼，看清了苏沐秋眼底浓得化不开的情意和温柔。
他听见苏沐秋一字一句。
“就算是为了我，再拿一个冠军回来。”
叶修吞了两口唾液，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眼圈突然红了。
“好。”
10
今天叶修又过来找苏沐秋。
苏沐秋对他一笑，像照片上那样，像在告别。
他紧紧抱住了叶修，大力的要将他嵌进自己的身体里。
叶修回抱了他。
这一天终于到来。
苏沐秋从下半身还是渐渐消散，消散成无数个绿色的光点。他的上半身已经渐渐变得透明，变得有些虚幻。叶修不愿松手，却搂了空气。
“叶修，我喜欢你。”
苏沐秋露出了最后一个温柔的笑。
叶修的眼泪也落了下来。
接着他的世界开始一片一片的坍塌，叶修又回到了迷雾之中。
他听见苏沐秋的声音。
“再见了。”
再也不见。
终于成佛。
00
叶修醒来的时候恍如隔世，身体有着蜷缩的酸麻，他还以为自己做了个梦。
然后他看见自己手上攥着一张账号卡。
【君莫笑】
天晴了。
我有一个朋友，他很爱我，后来，他成了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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